“青藏高原,究竟有多少‘生物家底’?一定要设法弄清楚。”2001年第一次赴西藏对口支援时,望着窗外的皑皑雪山,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钟扬暗暗下定决心。 他知道,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这里有超过全国1/3的植物物种,却从来没有人进行过盘点和采集。这位教授自此扎根高原,与雪域种子结缘。 每份种子样本,要收集5000颗种子。按照采集标准,不能在一个地方收集了事,每走50公里,才能采一个样,而一个地方的两棵取样植物,至少相隔20米。为了采集更多更优质种子,钟扬和学生们星夜兼程,一年至少行走3万公里。在雅鲁藏布江两岸的悬崖边,在冰川退化后裸露的岩石丛中,钟扬留给学生们的,永远是穿着熟悉的登山服、褪色的牛仔裤的背影。 野外科考,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高原反应常常使钟扬面色乌青、嘴唇发紫。可每当采集到优质的新种子,学生们会听见钟老师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激动:“找到了!找到了!” 经年累月高原工作,钟扬的身体频发警报:心脏肥大、血管脆弱,每分钟心跳只有40多下。2015年5月,钟扬突发脑溢血。从死神手里抢救回来后,医生给他定下3条“铁律”:一是戒酒,二是吃药,三是绝不可再去西藏。 “我戒得了酒,戒不了进藏。”离开ICU刚半年,钟扬又进藏了。 3小时,是他每天的睡眠时间;6200米,是他为采集种子攀登过的高度;50多万公里,是他在青藏高原跋山涉水的距离;4000多万颗,是他与团队收集的种子数量…… 再给他10年,他就能把西藏的人才梯队真正带起来。可惜,2017年9月25日凌晨,钟杨在出差途中遭遇车祸不幸逝世,生命永远定格在53岁。 16年援藏,钟扬早已成了“一粒种子”——共培养了6名博士、8名硕士,帮助西藏大学建立起植物学研究“地方队”。学生们说:“钟老师并没有走。他留下的每一粒种子,都已生根发芽。”(记者 叶子 陈振凯)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1年05月08日 第 01 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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