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春天的“慢火车”

自2009年底武广高铁开通运营以来，湖南高速铁路里程已逼近2000公里。然而，在大湘西地区，依然还有4趟没有空调、只有硬座、逢站就停、最低票价仅需1元的绿皮“慢火车”。它们从怀化始发，往返于大山深处，为沿线的菜农、果农、居民、铁路职工和学生提供公共服务。

它们是7269/7270次怀化至通道塘豹、7272/7271次怀化至重庆梅江、7266/7265/7267次怀化至澧县、7275/7274/7273次怀化至新晃和益阳。

春雨绵绵，记者从怀化火车站出发，在两列“慢火车”上体验武陵山区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15年“慢火车”换来“快火车”

4月18日，7272次火车刚停进锦和站，果农龙建国便挑着一担刚摘下来的枇杷上了车。

龙建国出生于1969年的国庆节，在麻阳种了一辈子水果。7272次火车没开通以前，他的水果只能在本地集镇上卖。“我们麻阳水果好吃得很，但在我们当地卖不起价。”临近的贵州铜仁，消费潜力大。但是，如果要从龙建国家赶到铜仁，得转3次车，单程4个小时，往返车费近60元。老一辈试过一次后再也不跑了，年轻人压根就不想去试。

15年前的同一天——2006年4月18日，龙建国记得清楚，这是7272次火车正式运营的第一天。天还没亮，他就挑起一担麻阳冰糖橙来坐火车。“到了铜仁，我的冰糖橙卖得又好又快，收入200多元。我卖完后高兴地到铜仁街上吃了一碗8元钱的米粉，加上来回共6元钱的火车票，回到家手里还有两张完整的‘红票子’，真的划算。”

水果好卖了，龙建国回到家就开始张罗，种枇杷、种李子、种桃子、种梨子。“现在我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卖到铜仁去，去一次最少能卖到200多元，多的时候超过500元。”

15年来，龙建国靠卖麻阳水果，把两个儿子都送进了大学，家里还盖上了三层的砖瓦房，购置了农用小汽车。“两个孩子都在长沙上班，他们出去都是坐高铁。但如果没有给我坐的‘慢火车’，他们现在恐怕很难坐上‘快火车’。”

亏本经营但票价一直未涨

4月17日清晨，雨一直下，怀化火车站凉意阵阵袭来。6时40分，7266次火车检修完毕，乘务人员守在各自负责的车厢旁，准备组织旅客上车。

7时整，7266次火车开始了一天的旅程。这列“慢火车”往返于怀化和澧县之间，全程300多公里，历时9个多小时，沿途几乎每隔10分钟就会停一站，共停靠41站。最低票价仅为1元，到张家界15.5元，坐完41站全程的票价为23.5元。

由于往返的地区经济不发达，7266次火车平均客座率不到40%，每年都处于亏本运营状态。然而，7266次火车的票价却一直未涨。

“麻阳、吉首、张家界这几个大站上来的人都是有票的。小站上来的人一般给1元钱，也不问你要票。”1元钱的火车票，机子是打不出来的，列车员田明通常收了3个人的钱，才能够打出一张车票。

乘客中很多是经常坐车的熟面孔。他们挑着农产品去繁华的集镇赶集，或者去县城售卖。“跑客运这么多年，除了没看到过牵着活牛上车的，其他的我都看到过。”田明说。

每逢周末，乘坐火车的旅客又多了一个群体——去县城上学的孩子，他们通常会坐满大半个车厢。田明说，看到他们在火车上说说笑笑，真的是一道最美的风景，“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们这样的亏本运营更值得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