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5月22日出版的人民日报。资料图片 昔日的“光腚屯”,如今建起了一栋栋楼房和别墅。新华社记者 谢剑飞摄 已是3月底,蚂蚁河还结着大片冰凌。从黑龙江省尚志市一路向东,开车半小时左右,就到了元宝村。 在70多年前周立波的名著《暴风骤雨》里,这旮叫“元茂屯”,还有个不雅的诨号——“光腚屯”。村子穷,“赵光腚”们全家没一件完整衣衫,“冬天除了抱柴、挑水、做饭外,一家三口都不下炕”。 这并非小说虚构,而是史实。1946年,土改工作队来元宝村,见到的是“穿着露肉的裤子,披着麻布片的男人和女人”。那时,屯子的土地90%以上属于“日本开拓团”和地主豪绅,农民一年苦到头,还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经过3次分地,元宝村实现了“耕者有其田”,村民成了土地的主人,生产资料也进行了合理分配。大伙肚子能吃饱,手里多少有了点儿余钱。 1950年5月22日人民日报头版,记录了土改4年后的情况:“元宝村的农民,去年冬天百分之六十穿上了新棉衣。”这在70多年前,可是相当不容易。 眼前这村子,哪还有半点当年的模样?远山如黛,大道宽广,一排六七层的连片居民楼齐齐整整;往南,几排粉顶黄墙的二层小别墅挺雅致;再南边,是一溜儿城郊常见的蓝色棚顶厂房。村委会院子外的牌坊上有几个大字:“中国土改文化第一村”。 进村四处打量,记者心里嘀咕:除了驾着农机翻地的三两农民,道上为啥不见人影? “可不没人呗,4月底才春播,这会儿都搁厂里干活呢。”元宝村村主任施永平乐了。 果然,金雪莲笔业公司,村集体投资1000多万元建的厂房,六七十个工人在车间忙着,碳化、压板、制板、黏合、筛选、上漆…… 这又是一段历史。 土地改革挖了穷根,元宝村人像其他东北农民一样翻了身。但改革开放初期,元宝村仍是“吃粮靠返销,生产靠贷款,生活靠救济”的“三靠村”,背着27万元外债。村子真正富起来,是1980年张宝金当上支书后。 张宝金是个能人。这个山东来的“小裁缝”,当支书前就因科学生产出了名:村里7个小队,他当队长的四队一年交的征购粮,比其他6个加起来还多!1985年,张宝金去南方考察,回来跟支部的人合计:咱得响应号召,搞村办企业。他拿出自家积蓄1.3万元,村里党员有的卖牲口,有的扣下孩子结婚钱,还有的挤出口粮……党员们凑出3.7万元,作为村办企业的启动资金。 40多年间,元宝村人办砖窑、造木器、做筷子、制铅笔,摔过跟头,受过坑骗,最终迎着市场经济大潮站稳了。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一头连着元宝村1.3万亩良田,一头连着村里20多家各类企业,村民在家门口干活,挣得比外出还多。去年,1870口人的元宝村总资产达7.35亿元,农民人均纯收入3.33万元。最火的时候,全国1/4的铅笔、3/5的铅笔板产自元宝村。 董大姐两口子都在铅笔厂上班,一年工资7万多,家里还有45亩地,她对记者说:“在村里,俺家这样的耕种面积只能算‘散户’,开农机两天就种完了。”务工加务农,“一年拢共十几万吧”。至于动不动就两三百亩的种粮大户,每年从土地里能挣三四十万。老家辽宁鞍山的谷大爷,来元宝村务工20多年了,家也安在这儿。“没挪过窝”。今年忙,见天加班。厂子效益咋样?谷大爷咧嘴一笑:“你算吧,我们一星期发一车货,18吨,那得多少铅笔?” 元宝村村委会边上是“暴风骤雨纪念馆”。推开木门,历史扑面而来。老照片、统计图表、当年的家伙什儿、老人们对土改的回忆,还有如今村里产的“稻花香”、远销日本和德国的铅笔、“全国文明村”“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等荣誉,展馆内的陈列品,无声讲述着中国乡村巨变。村出纳于俊玲告诉记者,建馆至今,每年都有十几万人来打卡,了解土改历史、重温入党誓词。旁边的元宝山公园,有个金灿灿的大元宝雕塑,“元宝村捧上了‘金元宝’,瞅着就带劲。”董大姐说。 80岁的老书记张宝金说,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这么多年,就一条:跟党的政策走,让农民得实惠。整河、开地、办工厂、退耕还林、给村民盖别墅小楼……元宝村人过得有滋有味,高兴的事唠不完。 记者想起电影《暴风骤雨》里,“赵光腚”牺牲前留下最后一句话:“永远保卫住咱穷人的天下!”70多年过去,他的后代们在这片土地上越来越富裕了,但不变的是人民的江山和中国共产党的初心。(记者 申孟哲)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1年04月08日 第 01 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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