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4月中旬起,江城武汉就步入了夏天。帽子、墨镜、遮阳伞、防晒衣须统统备好,为迎接炎夏全副武装。 武汉的热,是出了名的,素有长江“三大火炉”之称。在我刚读大学那会儿,差不多10年前,宿舍还没有装空调。每个房间只有头顶有个摇头风扇,可吹出来的都是热风,也基本吹不着自己。为此,我买了个小电扇装在床头。不然,夜里真没法儿睡着。夏夜蚊虫多,用蚊帐一罩,若是没有自备的小风扇,感觉就像在蚊帐里蒸桑拿,胸口闷胀、彻夜难寐。睡不好的夜晚,第二天上课也昏昏沉沉。眼皮子一不留神没架住,再醒过来,课桌上全是胳膊肘印下的汗渍。每每这时,我便格外佩服那些大热天在学校里苦读的人。 因为天热,武汉的高校开学一般比北方晚,大都拖到9月中上旬。大一新生开学后军训,天气虽没有七八月那么炎热,但依然凉快不得。站在队伍里,总能看到前排同学的后背衣裳被汗水浸湿,一块一块。上午才穿,下午就得换,学校为此给我们一人发了好几件迷彩短袖,方便换洗。但遇上雨天仍不管用,洗过的衣服晾不干。队伍里时常出现没有穿迷彩服的学生。“我……我衣服洗了还没干。”听到学生略带尴尬的解释,教官哭笑不得,也只好作罢。 夏天的武汉,不论是江汉路、中南路还是解放大道,正午前后,难见行人。火辣辣的太阳炙烤大地,热浪翻涌,出门几步,仿佛就要被“火炉”熔化。找实习那阵,我基本是身穿一件衣服,到面试点再换一件新的。被湿热黏稠的空气包裹一路,我早已大汗淋漓。面试完是下班点,太阳已经西斜,这时,躲在住宅、商场、写字楼里的人,才如蚂蚁般倾巢出动。 白天的武汉被烤得了无生气,只有在夜里,才鲜活起来。吃烧烤大排档的,跳广场舞的,玩轮滑的,散步的,沿街卖果汁饮料的……绿豆汤、西瓜汁、酸梅汤是畅销品,我一口气能喝好几杯。那种底部沉淀着厚厚绿豆渣的绿豆汤,浓郁甘甜,是我的至爱。小龙虾、串串香、火锅什么的,生意也非常火爆,越晚越热闹。吃这些往往不在空调房,在吉庆街的马路牙子上随意支个桌就行。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两鬓渗出,顺着脸颊流下来,嘴里因为辣而嘘哈嘘哈个不停。倒也分不清究竟是热出的汗还是辣出的汗。若是不能吃辣,吃点毛豆、藕带,喝点冰镇啤酒,也酸爽得很。夏夜的吉庆街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大排档是摆了一排又一排。 除了吃大排档,武汉人在夏天热衷的另一件事便是游泳。与其说是游泳,倒不如说是消暑更确切。武汉湖多,蒸发量大,所以武汉的热是湿热,给人感觉就像置身于笼屉中。此时若能浸在凉爽的湖里泡一泡,实在快活。在武汉,有十几个湖泊能供人们游泳。我虽不会游泳,但从宿舍出门50米就是东湖,在这里散步时我曾见过许多游泳的人。男女老少,成群结队,有的还带着自家的狗一块儿戏水。 武汉的夏天,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有公交车。武汉的公交分为有空调和没空调两种,价格不一样,没空调的车便宜近一半。尽管如此,当无空调公交驶来时,我依然选择无视,宁愿在太阳下曝晒,也要等下一趟空调车。可有一回空调车竟让我足足等了半个钟头!心中懊恼万分。从那以后,再也不挑车了。 现如今,家家户户以及学校都装上了各式空调,武汉的夏天早已没那么难熬,但那些属于夏天和青春的味道永远难忘。每年此时,正是武汉栀子花开放的时候,芳香馥郁,充盈整个江城。望着窗外,我又想起了那一片片洁白的栀子花,想起在栀子花掩映下的火热江城。 何欣禹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0年06月01日 第 12 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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