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上: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科研人员在进行野外搜寻。 右上:滇池金线鲃特写。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供图 下图:滇池帆影(摄于2019年10月)。王正鹏摄 引子 滇池生态环境一度遭到破坏,成为我国污染最严重的湖泊之一。经过多年不懈治理,2016年,滇池全湖水质由劣五类上升为五类,首摘“劣五类”帽子;2018年,上升为四类,为30年来最好;2019年继续保持在四类。 今年1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云南考察时来到滇池星海半岛生态湿地,察看滇池、抚仙湖、洱海水样和滇池生物多样性展示。总书记指出,滇池是镶嵌在昆明的一颗宝石,要拿出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头,按照山水林田湖草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的理念,加强综合治理、系统治理、源头治理,再接再厉,把滇池治理工作做得更好。 理想的,或者说未来的滇池水体,是什么样子?在1月20日的展示现场,一个玻璃“生态缸”引人注目:雪白淡雅的海菜花盛开水面,滇池金线鲃游弋穿行,背角无齿蚌栖息缸底。 “这三类土著生物构成的微缩版生态系统,是今后滇池水域有望达到的理想状态。”负责生态缸布置的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博物馆副馆长李维薇告诉记者,“滇池保护治理已经进入一个崭新的窗口期,从工程治理为主逐渐转向本土物种回归、重现。滇池生物多样性更丰富,有利于形成立体平衡的生态系统。” 那条阳光下闪光的滇池金线鲃,被称为“滇池古董”:早在300多万年前滇池形成时,它就存活其中。然而,随着生存环境受破坏,上世纪80年代,金线鲃从湖体消失。随着近年来人工繁育技术的突破,以及增殖放流活动持续开展,如今在入滇河流盘龙江上游,滇池金线鲃种群身影重现。 从濒危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到目前千万尾级的人工繁育能力;从退出湖体到重新入湖,助力滇池流域生态治理——位居“云南四大名鱼”之首的滇池金线鲃,命运变化和滇池如此休戚相关,给当前的湖泊生态环境治理修复以启迪。 消失之忧 滇池发出早期警告 潺潺流水清澈见底,成群结队的云南光唇鱼、昆明裂腹鱼和滇池金线鲃,摇头摆尾游荡。簇簇海菜花顺水漂浮,花朵点缀水面。 暮春时节,记者来到昆明嵩明黑龙潭,似误入桃花源,心情顿感舒畅。同行的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副研究员潘晓赋感慨道:“以前五百里滇池,条条入滇池河流,都这样子!”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清人孙髯翁脍炙人口的长联,仍挂在滇池边大观楼的楹柱上,让诸多到访者浮想联翩。但不断累积的污染曾一度让这颗高原明珠黯然失色。滇池污染在世纪之交达到顶峰,人们看到的是蓝藻暴发后“绿油漆”般的滇池水。曾经的许多滇池风物,只留在了文献或记忆里。滇池金线鲃就是例证。 滇池金线鲃俗称金线鱼、小洞鱼,成鱼喜食小鱼小虾,为“云南四大名鱼”之首——其他三种是洱海的大理弓鱼、抚仙湖的鱇浪白鱼和星云湖的大头鲤。 孰料,土生土长的滇池金线鲃,上世纪80年代在滇池湖体中消失了。什么原因? “水体污染日益严重,滥捕屡禁不止,加之竞争不过外来物种,滇池金线鲃的生存、产卵环境剧变。”和鱼打了37年交道的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研究员杨君兴解释。 滇池金线鲃是一种“娇贵”的鱼。大约每年12月到次年3月,它都会游到滇池周边泉眼和地下暗河里产卵,水温须在18至20摄氏度,还须是干净的流水。它把卵小心翼翼产到水下砾石表面,进入7至8天孵化期,而青、草、鲢、鳙等“四大家鱼”的孵化期则要短得多。这意味着,如果没了龙潭(当地对泉池的称呼)、地下河这样的产卵环境,或者产卵洄游通道被阻断,滇池金线鲃繁殖将遭到致命打击。 1969年底,滇池围湖造田开工。历时8个月,经过筑堤、排水、填土造田三大会战,滇池八景之一的“灞桥烟柳”化为乌黑腐殖土。最终,围湖造田3万亩。此后,许多龙潭还被砌石成池用来灌溉、取水,加之嗣后入滇河道陆续萎缩污染,金线鲃不得不从滇池离开,残存在周边一些龙潭里。 很长一段时间,滇池都是一个生产型湖泊——那时提高水产品产量“解决肚子问题”是当务之急。1957年前,滇池以本土鱼类为主。60年代后期,放养鲢鳙鱼、草鱼成为主流,1969年水产品捕捞量3080吨。1975年增至8363吨,主要捕获物为日本沼虾和秀丽白虾。80年代,外来物种银鱼开始成为主产品,单此一项产量曾达3500吨。 “直到2010年,才从水体治理角度往滇池投放本土鱼种——人工繁育的滇池金线鲃。”昆明市滇池渔政监督管理处副处长王勇介绍,之前为丰富“菜篮子”引入的“四大家鱼”,尤其是附带来的麦穗鱼等,让金线鲃不堪其扰。 “金线鲃等土著鱼类在繁殖方面的‘脆弱娇贵’,恰恰说明它们对滇池健康水体环境依赖程度高。这些年,我们深切感受到山水林田湖草是一个生命共同体,这个共同体环环相扣,缺了哪一环都不行。”在杨君兴看来,滇池金线鲃退出湖体,其实是在向人类发出早期警告,说明滇池已经“生病”了。 消失的不止金线鲃。60年代,滇池里有土著鱼26种,现在湖体中只存4种。目前,滇池流域土著鱼类有15种濒危或易危。“我们不要小看这些濒危的土著鱼类,因为每个生物都蕴藏着隐秘的地质知识、丰富的进化信息,以及宝贵的基因信息。”杨君兴忧心忡忡。 同在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工作的王晓爱博士,则从遗传多样性的角度理解生物多样性,“有物种多样才有遗传的多样性,由此带来的丰富基因是人类应对各种不确定性的资源库。比如应对各种流行传染病等也需要借助基因研究,不能因为现在‘没用’就不管,‘物种用时方恨少’。” 繁育之功 抓住拯救滇池金线鲃的重要机会 2003年的一天,杨君兴接到一个陌生的越洋电话。对方自称是全球环境基金(GEF)的,表示愿提供科研经费,资助滇池水生生物多样性恢复研究。 电话是全球环境基金东亚和太平洋地区生物多样性官员托尼·维克多打来的,资助经费由世界银行发放,属于赠款——杨君兴团队此前完成了抚仙湖鱇浪鱼的人工繁育,引起关注。有了这笔经费,杨君兴把研究目光转向滇池金线鲃,他早就对这条鱼“寤寐求之”了。 2004年,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在昆明大板桥建立珍稀鱼类繁育基地。潘晓赋回忆,从研究所办公室去基地,得先坐74路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后转乘11路公交车,再换“摩的”前往,基地四周是连片农田。 有了经费和基地,杨君兴团队开始野外寻鱼。走遍滇池周边散布的龙潭和溪流,他们最终在嵩明黑龙潭和牧羊河找到了很小的野生金线鲃种群。 “这是拯救滇池金线鲃的重要机会。如果没有中科院和云南省发改委、科技厅等部门的支持,我们也走不到今天。”如今在办公室追忆,杨君兴颇为感慨。 科研攻关挑战重重。滇池金线鲃在野外生存良好,但来到实验室就不繁殖了,池塘里的金线鲃精子和卵子始终不成熟,没法人工授精,有些鱼甚至不排精。 要吃什么才能帮其性成熟?如何让饵料配方高度吻合其“野外食谱”?如何人工营造产卵环境?研究人员一项项从头开始摸索。 滇池金线鲃在夜间活动,繁殖期里,研究人员就睡在鱼塘的埂上。“搞科研,人将就鱼,不能鱼将就人。”潘晓赋自基地成立就驻扎于此,“晚上观察鱼累了,翻个身能看见满天星斗,也是乐趣。”在那些不眠之夜里,潘晓赋给出生的儿子取名浩铭:希望在浩渺的滇池里,铭记下这一笔。 寒来暑往,杨君兴团队围绕滇池金线鲃走过3年多。“鱼类不会说话,繁殖期又习惯隐蔽起来,只能靠一点点观察积累。”杨君兴说。 终于出苗了!2007年,实验室繁殖出300多尾鱼苗。摸索出金线鲃性成熟规律后,受精率从一小时受精三成,提高到半小时内受精七成。也在这一年,杨君兴团队获得云南省政府600万元经费支持。此后,胚胎发育、仔稚鱼的食性转化与生长等课题研究,也都进展顺利。 3月中旬,记者来到位于大板桥的鱼类基地。在孵化车间,直径两三米的钢盆里,滇池金线鲃的幼鱼密密麻麻。“鱼卵就粘在附着物上面,从最初繁殖300尾到如今上千万尾,濒危的金线鲃物种保住了!”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张源伟博士介绍说。 王晓爱则自称“养细胞”的人——把滇池金线鲃的细胞“冻”在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里,需要时再恢复活性。不止滇池金线鲃,她还给30多种云南土著鱼建档立卡,实现细胞水平的保存。 张源伟掌握了滇池金线鲃和鲤鱼的杂交技术,有利于产业化推广,这意味着专利和收益。如今代替潘晓赋负责基地的他却说,光图钱就不在这里干了。 在号称“生物王国”的彩云之南,土著淡水鱼类达594种,约占全国四成,其中濒危的有138种。从这些数字中,不难领会珍稀鱼类繁育研究这项工作的特殊意义。“保护生物多样性具有全球价值,我虽然头发白了,但还有很多濒危鱼类等着我们研究繁育。”杨君兴说。 游出实验室,滇池金线鲃将面临两个方向:重新回到祖先们的世界,净化滇池水体;人工养殖可持续开发利用,“游”回市民餐桌。2010年起,滇池水体开始放流的金线鲃,就是杨君兴团队人工繁育的鱼苗。10年以后,它们活得怎么样? 生态之治 恢复滇池金线鲃“生境”须下绣花功夫 春暖花开时节,一则新闻引人关注:36只钳嘴鹳现身滇池湿地。 这几年,滇池湖滨恢复起来的湿地,成了天然“鸟窝”。光顾的野鸟种类不断刷新,包括濒危物种彩鹮,以及翻石鹬、铁嘴沙鸻等十来种。 滇池治理是事关云南全局的大事和生态文明建设重点工程。从点源污染治理到流域系统治理,从单一治污向污染治理与生态恢复并重,多年来,云南省和昆明市锲而不舍,滇池治理成效明显。 “人退湖进、休养生息,是滇池生物多样性的‘产床’。”昆明市滇池高原湖泊研究院高级工程师潘珉,高度评价环湖截污和“四退三还”(通过退塘、退田、退人、退房,实现还湖、还林、还湿地)的治理之功,“通过工程性措施先解决外源污染问题,再转向湖体水生态治理,这也是国际湖泊治理的共性经验。” 在生物均衡、生态健康的湖体里,土著鱼类不可或缺。2010年以来,累计向滇池放流180多万尾金线鲃。同时还有滇池高背鲫、云南光唇鱼、滇池银白鱼等土著鱼——它们大都经历了在滇池里消失又重现的“命运沉浮”。 作为滇池旗舰物种,金线鲃的繁盛,对滇池生态链意义独特。“金线鲃处于滇池食物链高层,捕食银鱼等小鱼小虾,从而抑制藻类暴发,助力水体健康。”潘晓赋介绍。 然而放流10年,滇池金线鲃种群恢复仍不理想。人们虽在盘龙江上游发现了放流金线鲃的种群,“但没有发现小鱼苗,说明人工放流的鱼可能没繁殖。”王晓爱说。 原因何在?杨君兴分析,一是放流数量少,在滇池里找宛如大海捞针;二是说明滇池的整体生态环境还不甚理想——龙潭、暗河等金线鲃的洄游环境依旧被阻断。 昆明西山脚下,潘晓赋带着记者兴冲冲地去考察一个据称可能繁育金线鲃的龙潭,但现场景象让人失望:当年汩汩冒水的龙潭已然干涸。 恢复滇池金线鲃的“生境”道阻且长。以龙潭为例,它们有的干涸湮没,有的被截断成取水口。而吐纳连通的龙潭,都曾是滇池的一部分。 “如果说工程治理见效快且显见,那么滇池生态治理和生物多样性恢复,必须长期下绣花功夫。”潘珉坦言。 暮春时节,重新开放的斗南湿地公园,波光粼粼,水草摇曳。海菜花、菖蒲、睡莲等水生植物点缀于岸边道旁,银边麦冬、中山杉、火棘等乔灌植物梯次配置。白鹭、银鸥、红嘴鸥等候鸟成为常客;滇池金线鲃、滇白鱼、银鱼等鱼类在此畅游。 “我们云南有句童谣:‘海菜花,开白花,爱洗澡的小娃娃,清清的水不带泥也不带脏……’海菜花和滇池金线鲃的生存需要清洁的水体环境,看看大家能不能在这里找到。”听完工作人员的讲解,家长和孩子们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湿地周边,开始了“寻宝”之旅。不远处,一对新人正在拍摄婚纱照。 很难想象,这里几年前还是大棚、鱼塘、民房一片混杂。昆明市滇池管理局副局长李应书介绍,斗南湿地的建设,经过5年时间,在“四退三还”基础上,通过景观化方式拆除阻挡湖水流通的防浪堤,在重新连接湿地与滇池的同时,充分利用土著鱼类、水生植物的生态手法净化水体。 在杨君兴看来,滇池金线鲃未来的命运,正有赖于“综合治理、系统治理、源头治理”的成效。 长远之计 不负滇池不负鱼,让更多人从生态修复中受益 1638年,大旅行家徐霞客从胜境关入云南,驻足昆明。这一年,他写下《游太华山记》,其中说金线鱼“鱼大不逾四寸,中腴脂,首尾金一缕如线,为滇池珍味”。 太华山下,滇池之滨,昆明不少地方有意与金线鲃续写一段历史前缘。坐落于滇池边的西山区碧鸡镇百草村,就是其中之一。村里一大一小两个龙潭,一直都有滇池金线鲃生存。村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正借力金线鲃打造乡村旅游。 记者赶到时,村里龙潭刚疏浚完。“金线鲃游回暗河躲起来了,施工完后游客就能看到野生金线鲃,这可是我们百草村的旅游亮点。”村民王学说。 如何发动群众爱护、恢复滇池金线鲃的生存环境?人不负青山,青山定不负人。绿水青山既是自然财富,又是经济财富。潘珉认为,群众从中受益了,就会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10多年前,杨君兴曾建起“海菜花—金线鲃—蚌类”立体养殖模式试验田,希望推广应用到滇池周边“四退三还”的农地上。 “‘生态缸’养殖模式虽好,可惜有点生不逢时。”在西南林业大学退休教授周伟看来,怎样迅速让滇池水清是那时最紧迫的任务,“花鱼蚌”的养殖模式治理见效慢。而如今,周伟觉得时机来了:“这模式既能让村民通过卖金线鲃、海菜花获得收益,又能净化滇池水质、促进生物多样性,值得在滇池‘轮牧’推广。” 前些年,“花鱼蚌”养殖模式推广成效不彰还在于缺乏良种,如杨君兴自己所言,“如果不能稳定、批量地供苗,如何让养殖户以此安家立业?”如今,这不再是一个问题——历时13年,杨君兴团队以野生滇池金线鲃为基础,终于培育出可规模化养殖的品种“鲃优1号”,生长速度比野生品种快了四成,肌间刺优化八成,煮熟可以直接咀嚼咽下。 2018年5月,“鲃优1号”经第五届全国水产原种和良种审定委员会审定,成为云南省首个获国家认证的水产养殖新品种。此前10年,这个委员会审定182个水产新品种,云南付诸阙如,丰富的鱼类资源没能转化为产业优势。 如今品种问题解决了,市场推广如何? 出昆明200多公里,抵达曲靖市会泽县。在乌蒙山腹地穿行,沿野牛厩河溯源而上,一路水声喧哗,山花烂漫,就来到滇泽水产公司的养殖基地。 养殖基地负责人李建友长期和杨君兴团队合作,致力于滇池金线鲃的产业化推广。基地以鲟鱼为主,附带养殖40多种云南土著鱼。这些土著鱼常被放流到附近的牛栏江,这里也是滇池补水工程起点。 尽管滇池金线鲃市价高达六七百元一公斤,但销量有限推广不开。李建友总结:“一方面是养殖门槛限制,鱼小,一公斤30多条,而生长周期需两年;另一方面是知名度不高,毕竟成为养殖新品种才是这一两年的事。” 在原有流水池塘集约化养殖基础上,李建友琢磨出“稻田养土著鱼”:在一方稻田设出水口和入水口,稻田一侧挖沟。通过稻田水量控制,可以调节水温,从而影响鱼的进食习惯和繁殖期;割稻子时鱼进入沟里,克服了稻田养鱼的季节性。由此,产量与收益节节攀升。李建友说:“这套技术简单成熟易复制,金线鲃养殖规模不再是问题。2018年刚起步时我们养殖面积是50亩,产出20吨商品鱼,今年预计可达到300吨。” 李建友的探索,和杨君兴“立体湿地”的思路不谋而合。“云南冷水洁净的小坑塘溪流多,适合土著鱼生长。”杨君兴坚信,“金线鲃能产生效益,‘游’回老百姓的餐桌,是更可靠的保护,也是推进湖泊流域生态治理的契机。” 很多见过滇池以前样子的人,同杨君兴一样满怀期待。百草村85岁的老人刘红宽回忆,年轻时水里的鱼比树叶子还多,金线鲃夜里活动,人站在河沟里直撞脚。“金线鲃像绸缎衣服般丝滑,一点不怕人!卖得比一般鱼贵,好吃呢。” 从老人陶醉的神情里,记者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喜茫茫空阔无边”的滇池:那里“苹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香稻晴沙;那里苍烟落照,可观半江渔火、两行秋雁。近处看,成群的金线鲃在龙潭溪涧和滇池间穿行,阳光下熠熠生辉,“首尾金一缕如线”…… 那一刻,记者心头一动,想到了潘晓赋的那句话——“保护滇池金线鲃,也是保护我们的乡愁”。(记者 徐元锋) 版式设计:张芳曼 《 人民日报 》( 2020年05月15日 13 版) |
【郑重声明】西班牙华人网刊载此文不代表同意其说法或描述,仅为提供更多信息,也不构成任何投资或其他建议。禁止任何微信公众号转发本站原创文章,其他媒体转发需要授权。本网站有部分文章是由网友自由上传,对于此类文章本站仅提供交流平台,不为其版权负责;部分内容经社区和论坛转载,原作者未知,如果您发现本网站上有侵犯您的知识产权的文章,请及时与我们联络,我们会及时删除或更新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