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果为何被判死刑？

■新闻背景

2019年12月23日，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对孙小果1997年犯强奸罪、强制侮辱妇女罪、故意伤害罪、寻衅滋事罪再审案依法公开宣判，判决认为该院2007年9月作出的原再审判决以及1999年3月作出的二审判决对孙小果的定罪量刑确有错误，依法予以撤销，维持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1998年2月一审对孙小果判处死刑的判决，并与其出狱后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等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五年的终审判决合并，决定对孙小果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3日对孙小果1997年犯强奸罪、强制侮辱妇女罪、故意伤害罪、寻衅滋事罪再审案依法公开宣判后，记者就公众关心的问题采访了云南省高院有关负责人。

维持死刑判决有何事实和法律依据？

记者：此次再审决定维持1998年法院对孙小果一审判处死刑的判决，有何事实和法律依据？

答：云南省高院再审查明，1997年4月至6月期间，孙小果以劫持、威胁等方法控制被害人，并以暴力、胁迫的手段对一名17岁和两名15岁的未成年少女、一名未满14岁的幼女实施强奸。

孙小果所犯强奸罪具有公共场所劫持和强奸妇女多人等两个特别严重情节，并具有当众强奸、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强奸未成年少女及幼女（其中有两人系在校学生）、刑罚执行期间又犯罪、强奸再犯等多个法定或酌定从重情节，孙小果的强奸犯罪已达到1979年刑法判处死刑的量刑标准。

同时，1997年11月7日，孙小果及同伙在公共场所挟持两名17岁少女，对二人进行暴力伤害和凌辱摧残，致一名被害人重伤，犯罪手段极其凶残，令人发指，构成强制侮辱妇女罪和故意伤害罪。1997年7月13日、10月22日，孙小果伙同他人肆意在公共场所追逐、拦截、殴打致伤三名被害人，破坏社会秩序，情节恶劣，构成寻衅滋事罪。

孙小果主观恶性极深，人身危险性极大，社会危害极其严重，属于罪行严重、罪大恶极。

云南省高院根据其犯罪手段、犯罪情节、犯罪主观恶性、犯罪的社会危害性进行综合评价后，认为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1998年2月一审认定孙小果犯强奸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强制侮辱妇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犯寻衅滋事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与1994年犯强奸罪未执行刑期二年四个月又十二天，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判决，定罪准确，量刑适当，依法予以维持。

云南法院系统应从中吸取什么教训？

记者：本次再审中，发现原再审判决和二审判决有哪些错误？云南法院系统应从中吸取什么教训？

答：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本案历经1998年一审、1999年二审以及2007年原再审三次审理。本次再审查明，本案原再审和二审否定一审认定孙小果强奸幼女的事实并据此改判，与本次再审查明的事实不符，存在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错误。

20多年来，孙小果多次犯罪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法律惩处，相关犯罪事实以及司法腐败情节触目惊心，严重挑战社会公众及法律的底线，社会各界高度关切，对事实真相拭目以待。彻底查清孙小果案，对案件所涉“关系网”“保护伞”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彰显司法机关直面问题、勇于纠错，维护和提升司法公信力。

下一步，云南法院系统将抓住孙小果这一典型案件，结合“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深入查找案件中反映出来的队伍管理教育中存在的突出问题和薄弱环节，深入查找执法办案监督制约机制中存在的漏洞、短板，举一反三，引以为戒，加强整改教育，切实建章立制，不断提升执法能力和水平。

记者：孙小果近日已因出狱后涉黑犯罪被判二十五年，为何要将本次再审确定的刑罚与之合并，决定执行死刑？

答：根据刑法、刑事诉讼法关于数罪并罚及刑罚执行的有关规定，对孙小果本次再审确定的刑罚和其2013年至2018年所犯涉黑犯罪判处的刑罚不能分开执行，必须进行衔接和合并。

因此，云南省高院将孙小果涉黑犯罪的生效判决与本次再审确定的刑罚依法予以合并，决定对孙小果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孙小果最终是否会被执行死刑？

记者：为何将孙小果1997年案件再审、出狱后再次涉黑犯罪案件及其“保护伞”职务犯罪案件分开在不同法院审理？

答：刑事诉讼法规定，各级人民法院院长对本院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和裁定，如果发现在认定事实或者在适用法律上确有错误，必须提交审判委员会处理。

云南省高院在办案中，发现孙小果案原审判过程中审判人员存在受贿、徇私舞弊行为，致使原判决在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方面存在错误。经院长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后作出决定，依法对孙小果强奸、强制侮辱妇女、故意伤害、寻衅滋事案启动再审。

孙小果案案情错综复杂，既涉及其1994年、1997年以及出狱后等多次犯罪，又涉及与其相关的19名公职人员及重要关系人职务犯罪。因此，由云南省高院再审孙小果旧案，云南其他法院审理孙小果涉黑犯罪及其“保护伞”职务犯罪案件，有利于对孙小果的整个犯罪事实及“关系网”“保护伞”进行全面梳理，对其犯罪行为进行全面、客观、准确的评价和审判。

本次再审中，云南省高院充分保障原审被告人及其辩护人的诉讼权利。同时，本次再审对涉及被害人隐私的部分依法不公开开庭审理，法院、检察机关还通过对被害人作证视频中被害人画面进行模糊、被害人及证人远程视频出庭作证等方式，尽最大努力保护其隐私。

记者：孙小果最终是否会被执行死刑？

答：刑事诉讼法规定，死刑判决的核准权由最高人民法院行使。本案宣判后，云南省高院将依照死刑复核程序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并按照最高人民法院的复核结果依法执行。（记者 彭 波）

《人民日报》（2019年12月24日 1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