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洞村彻底变了！（中国脱贫传奇①）

湖南省湘西州十八洞村村民身着盛装，载歌载舞，共同庆祝新中国70华诞（2019年2月23日摄）。
　　田宏贵摄（人民视觉）

【开栏的话】

新中国成立70年，持续向贫困宣战！

中共十八大以来，累计减贫人数将逾9000万。

2020年，中国将打赢脱贫攻坚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困扰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绝对贫困问题就要历史性地得到解决。

中国的减贫奇迹让世界惊叹：中国为什么能？

在第二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上，习近平主席同与会外国领导人共同巡馆。脱贫攻坚倒计时显示屏前，习近平告诉各国领导人：“我们的脱贫按小时、按分秒计算。”这句话里，有初心，有恒心，有决心，更有信心。

从今天起，本报重磅推出“中国脱贫传奇”系列特稿。记者分赴各地脱贫攻坚战场，蹲点“精准扶贫”首倡地湖南十八洞村，去往打响脱贫摘帽“第一枪”的江西井冈山，深入被联合国称为“最不适宜人类生存地区之一”的宁夏西海固，走进人称“一天半斤土”的新疆和田，爬上曾经与世隔绝的四川凉山悬崖村，探访“苦瘠甲于天下”的甘肃定西……用一个个真实、生动、鲜活的故事，向读者讲述中国的脱贫传奇及其带来的深刻启示。

十八洞村一直很出名。

以前，一到年关，村民拎上麻袋，结伴去讨饭。近的，走到县城；远的，搭上货运火车，去500公里外的省城长沙。一见到他们，湖南人往往脱口而出：“十八洞村的！”

现在，十八洞村更有名了。不光本省的人，就连外国元首和大专家都往这儿跑。

还是因为它的穷吗？不是。去年全村人均纯收入超过1.2万元，穷帽子早摘了。

那是因为它不穷了吗？不全是。许多人慕名而来，不仅想看看村里拔穷根了，更想知道这穷根是怎么拔掉的。

记者近日赶往十八洞村，迎着深秋细雨，踩着青石板路，先在村里转两圈，跟卖货小哥聊几句，陪摘菜阿婆坐一会儿，他们都对记者讲到同一件事。这事，对他们太重要了，以至于事情发生的日期——11月3日，成了村里一个节日。

2013年11月3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十八洞村，“同大家一起商量脱贫致富奔小康之策”，并首次提出“精准扶贫”。

自此，十八洞村火了！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有参观的、学习的、采访的、旅游“打卡”的。记者路遇一位游客，顺口问她：

“你觉得村里为啥变化这么大？”

“总书记都来过了，能不好嘛！”她不假思索地答。

“你是觉得有特殊政策吗？”记者追问。

“肯定啊。”她一笑。

其实，不只她这么认为。当初，村民也是这么想的。

看到总书记来十八洞村的新闻后，施进兰回村了，施六金回村了……在外打工的村民跑回一大批，生怕晚一步就少分了钱。

真有钱？施进兰回忆，大家认定：总书记都来了，那钱还不哗啦啦地往咱村拨？

结果呢？失望透顶！钱没有，人倒是“拨”下来一个。他叫龙秀林，时任花垣县委宣传部副部长。2014年，龙秀林被派到十八洞村，当精准扶贫工作队队长。

龙秀林干得咋样？2015年底，村民评议扶贫干部，龙秀林倒数第一。

为啥呢？村民们嘀咕：他就有一张嘴皮子，靠他能脱贫？

龙秀林好歹也是县里的领导，真的一点钱弄不到？

村里要搞猕猴桃产业，缺钱，咋办？村民们眼都不眨：“向省里要啊。”龙秀林一摇头：“不行！”他始终记着，总书记嘱咐过，十八洞村脱贫“不能搞特殊化”，不仅要自身脱贫，还要探索“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

最终，村里与湘西一家企业达成合作，成立苗汉子果业有限公司。公司以猕猴桃产业园经营权为抵押，从银行贷到了款。

这么看来，龙秀林不是搞不到资金，但这资金不是村民想要的。猕猴桃3年才挂果，太慢了。村民们早习惯了直接分钱，分不到钱，分点东西也行。

若干年前，村里也来过扶贫工作队，发动村民养鸽子。工作队送了鸽子又送笼子，他们前脚刚走，鸽子就没了，卖的卖，吃的吃，一只没剩。

龙秀林和村干部明白，十八洞村要脱贫，关键是换掉“等靠要”的脑子，让村民有内生动力。

于是，开道德讲堂，树致富榜样，实行思想道德星级化管理。这几招下来，还真管用。

2014年，村里改造电网，要在村民施六金地里竖一根电线杆，他态度强硬：不给补偿金免谈！年底，首次星级评比，施六金倒数第一，只得了两星。这次丢面子，刺激了施六金，也改变了他，后来村里修停车场，他主动让出家门口1亩多的水田。

龙秀林呢？2016年底，再次评议，他高票拿了第一名。也是这一年，十八洞村人均纯收入超过8000元，而2013年只有1668元。

次年2月，十八洞村摘了穷帽。

2017年初，曾被村民嫌慢的猕猴桃挂果了，产量200吨，2018年猕猴桃销售收入782万元，村民人均分红1200元，今年分红有望再涨300元。

十八洞村脱贫了，但一个个新故事才刚开头。施进兰当上村主任，现在是十八洞旅游公司副总了，整天忙着接待外宾；施六金开了苗家乐，生意一天比一天火，去年还娶上了媳妇……在施六金的婚礼上，主持人是龙秀林，他已担任湘西国家农业科技园区管委会主任。龙秀林兑现了当初在工作队时的承诺：“你结婚，我主持。”（记者 潘旭涛）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9年11月19日   第 0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