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香港“火龙果农庄”

香港新界，四面环山的上水古洞洲铁坑村里，清晨五六点钟，菜农晏富琴在菜地中忙碌。

1月的一个周末，记者探访了这个距离广东深圳仅13公里的村落。村口大树下，木牌上刻着“火龙果农庄”几个红字，往左的箭头指向一条小路。顺着小路走到尽头，就是晏富琴经营十余年的农庄。

农庄里养着30多只羊，包括东山羊、黑草羊、熊猫羊，还有4头牛和一头猪。加上生长在菜地里的西兰花、小白菜，大棚里的火龙果和车厘茄（小西红柿），鱼塘里的宝石鱼和罗非鱼，它们都是晏富琴的“好朋友”，也是孩子们的“玩伴”。

“火龙果很受农庄顾客的喜爱，蔬菜种类很多，西兰花的菜叶是羊群的美食。”晏富琴告诉记者，农庄占地面积近7万平方米（约100亩），包括十几亩菜地、1000多棵火龙果树。

据香港特区政府渔农自然护理署数据，香港虽是国际化大都市，但务农人口仍有约4600人，占总劳动人口的0.12%，其中大部分是晏富琴这样的新界菜农。

晏富琴出生于重庆农村，今年46岁。丈夫林才金祖辈两代人都是香港农民，他们结婚那年正逢香港回归。

嫁到香港后，晏富琴与丈夫共同经营过一段时间养猪场。2007年，一次参加儿子学校组织的农庄活动，她深受启发：“铁坑村也有一大片农地，为什么不能开设农庄？”

与丈夫商量后，农庄正式开办，主要种植火龙果和有机蔬菜。

“夏天是火龙果收获的季节，产量最多时达两三万斤，可入冬后就没有火龙果了。”晏富琴回忆，为避免农庄失去收入，她开始种植有机蔬菜。每天她会开着小货车将刚摘的蔬菜运往位于九龙、荃湾的有机蔬菜铺。

但在4年前，香港只有屯门、美孚、大埔农墟等极少数地方设有有机蔬菜摊位，菜农们苦于没有销售平台：“冬天是蔬菜的丰收期，但很多菜无法及时卖出，最后都烂在菜地里。”

现在，晏富琴与其他菜农朋友有一个线上聊天群，用以分享售卖信息和蔬果种植经验。“我们会互相提前告知蔬菜一斤能卖多少钱，卖到哪里比较好。”

可单纯种植蔬菜和水果，农庄还是不足以养活全家。“有机蔬菜每月能卖七八万港元，但农庄雇用了6个工人，扣除人工费，收入所剩无几。”晏富琴转型发展休闲农庄。

农庄陆续建起种植区、鱼塘及动物饲养区，还提供多项特色服务：参观农场、喂猪仔、喂山羊、瓜果蔬菜采摘、鱼塘垂钓等。

“每逢周末，老师会带着学生们，家长带着孩子们，到农庄里来摘菜、喂山羊或摘火龙果。”晏富琴说，在市区忙碌的人们可以在农庄里接触大自然，放缓生活脚步。

休闲农庄开办多年，为晏富琴的生活带来了转机，但还有一个隐忧。晏富琴说，农庄位于私人土地上，每年租金需近20万港元，每5年还要与土地产权人续租一次。一些农友承担不起不断上涨的土地租金，只能另谋生路。

渔农署数据显示，香港1104平方公里的土地中，只有18平方公里用作耕种，大部分位于新界北部和西南部。如今，香港绝大部分蔬菜依靠外来供应，2016年香港的蔬菜自给率为1.7%，菜农们一直在寻找新的发展方向。

对此，香港特区政府食物及卫生局表示，会贯彻落实“新农业政策”下的主要措施，为本地农业现代化和可持续发展提供财政支援。此外，食物及卫生局与发展局已委托顾问进行研究，物色面积相对较大的优质农地作为农业优先区，鼓励土地产权人把休耕农地于中、长期内作农业用途。

《人民日报海外版》（2019年02月01日第11版 洪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