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大叔为何管不住一支枪？

美国总统特朗普接见佛罗里达州枪击案学生代表和遇难学生家属。（图源：腾讯视频）

美国总统特朗普周四（22日）表示，美国将把最低购枪年龄的门槛从18岁提高到21岁，实行更严格的购枪者背景审查程序，禁用“撞火枪托”等装置。他也呼吁给带枪上课的教师发奖金，以遏制校园枪击案。

2月14日，美国佛罗里达州发生该州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校园枪击案，造成17人死亡、多人受伤。21日，在美国多个城市，不少中学和大学的学生举行活动，要求严格控枪，防止校园枪击事件再度发生。

枪击案频发并不是特朗普执政下独有的特点，但造成严重伤亡的枪击案近年确实呈现增多趋势，成为美国社会难以去除的“毒瘤”。美国近50年来造成重大人员伤亡的枪击案并不鲜见。从死亡人数（不含自杀或被击毙的枪手）看，最严重的是2017年10月1日拉斯维加斯枪击案，共有58人遇难；其次是2016年4月16日在弗吉尼亚州奥兰多夜店的枪击案，共有49人遇难。不难看出，近几年美国大型枪击案的例子比较突出，对社会的负面影响极大，对社会民众的冲击强烈。

这些血淋淋的数字和事实一次又一次把管控枪支的议题摆在美国政客和社会的面前，但一次又一次都没能促成足够强有力的改革方案阻止下一次的惨剧发生。美国人并非对枪支暴力熟视无睹，尤其是每当新一起影响巨大的枪击案爆发后，社会总会掀起新一轮对枪支管控的激辩。遗憾的是，即使已有太多美国人不幸遇难，在枪支管控这一争议性问题上，美国社会至今也未能取得共识。

正反两派往往把这场辩论引向对宪法第二修正案内容的理解，即“纪律优良的民兵部队对自由州的安全是必要的，因此，人民持有并携带武器的权利不可受侵害”这句话。反控枪的人强调拥有枪支的个人权利，而支持控枪的人则认为宪法修正案的原文意指人民通过民兵部队所具有的集体权力。

在实践层面，持有枪支的人认为，个人拥有武器实际上赋予民众自卫和遏阻罪犯的能力。特朗普此次在白宫的言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表示支持上课教师隐蔽携带武器的想法，还认为在学校部署退伍军人或能解决问题。这些想法是典型“以暴制暴”的思路，特朗普并不孤独，不少美国人也持有类似看法。

而力图推出严格控枪政策的人至今仍在美国遭遇反对。政策难产除了由于美国社会缺乏共识外，还必须归咎于以美国全国步枪协会为代表的利益集团。在该协会带领下，持枪权利的拥护者形成强大的游说力量，为政客尤其是国会议员划出了一道需要足够勇气才能跨越的“红线”。

同时，美国政治中两党分裂日益严重，政治极化不断加深，控枪成为体现党派分歧的核心议题之一。共和党反对严格控枪政策的仍然占据主流，因此在共和党把持国会与行政机构的情况下，二者都没有足够的政治意愿去推动根本性的政治变革，只能凭借“良心导向”推出一些“治标不治本”、出事才处理的小举措。

即便如此，也必须看到特朗普政府确实在努力补救。佛罗里达州枪击案发生后，他已经责令司法部长塞申斯禁止所谓“撞火枪托”改造的枪支改造装置。这种装置能使半自动步枪能够以几乎全自动枪的速度发射子弹，2017年10月在拉斯维加斯打死58人的枪击者使用的就是用这种装置改装的半自动步枪。此外，他还提出将对购枪者进行更为仔细的背景调查，并考虑提高购买枪支的最低年龄。

总而言之，美国支持持枪权的人认为，民众有枪是为了自卫、打猎、威慑犯罪、防止暴政，控枪支持者则主张，没有枪支了，社区才能更安全。这样的争吵表面上似乎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无解问题，但背后反映的是美国政治中自由与安全这对时而矛盾的纠结关系。没有理顺这对关系之前，控枪困境就无法彻底化解。

有人对美国控枪的前景极度悲观，认为持枪源自美国立国之本的宪法精神，是美国的传统政治文化，是美国民众深入骨髓的“基因”和“信仰”所决定的，即使发生再多枪击案也无法彻底更改。然而更重要的是，美国的政治制度从来不是天生就完完整整的，而是不断“生长”出来的，更没有任何政治文化可以一成不变。一步步、一点点加强枪支管控或许一时无法跟上犯罪分子的脚步和无情的弹药，但是“让子弹飞”带来的血与泪的成本足以让美国人不断反思自己的制度困境，而这一切终究不会是毫无意义。

（孙成昊，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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