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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芒先生诗词精品思考录之十一
语境意境 力求吻合
语言是工具,凭它传达文思诗意。诗是最精炼的语言,要用最少的语言,传达最多的思想感情,诗词尤甚,这是常识。因此古人才有“吟安一个字,捻断三茎须”之体悟。怎样炼字?现代许多诗人的习惯视点,大多集中在形式因素上。汉字是一字一音一义,诗句也就是音与义的双轨结构。要“吟安”一个字既符合音轨(平仄律、韵律),又要符合义轨,意顺言达,确实要花大力气。但这还仅仅涉及音的形式因素和义的外在浅层因素。最近在评析高文章的一首词时,忽然悟到:诗语言力求精妙,岂仅在单个字词的锻炼上,更重要的是在全诗语境与意境的深度吻合上,不妨先录其词: 船近菱荷风雨亭,娉婷少女鬓斜横。低眉信手弄弦声。 曲醉碧塘千巷柳,音旋红苑百花坪。叮咚古韵伴人行。 ——《浣溪纱·听苏州评弹》 上片写所见所闻,下片写所思所感,结构顺势合理,语言形象感、动势感强烈,是一首较好的词作。论题材,是常见的江南风光,并无奇特怪异,迥乎寻常的场景;论格调,并未呐喊喧哗、过分强调什么,只是平白表述,抒写了作者乘船一经而过的境与情。但那种雅致幽娴、“淡扫娥眉”式的妩媚,在桃红柳绿、小桥流水的背景下,随着弦索之音摇荡生香,这种氛围笼罩全诗。在这种意境下,试想如果作者以奇峭滑稽、调侃语气,乃至虽然鲜活生动却是俚俗庸劣的日常口语,就觉得此语言境界,和全诗意境很不协调、吻合,因而会妨碍甚至削弱、破坏诗意的完美传达。 当代人写古典形式的诗词,当然以使用当代语言为尚。这是针对诗坛崇古泥古之风说的,并没有错。但语言文字的承续性太大,绝不像改朝换代那样可以一刀切断。因此,古典诗词中,大量的还是古今通用的语言。已经“死”去或应该抛弃的古代语言毕竟是少数。 我们固然应该充分吸收当代口语中新鲜生动、表现力强的部分入诗,以替代那些死去和应该抛弃的古代语言,融铸而成当代诗词的规范性语言;但通过对上例的思索,我觉得这种“规范”,现在似还失之泛泛。 我很欣赏小说、电影艺术中关于“性格化语言”的提法。剧中人语言要性格化;导演的风格手法、画面语言也要性格化。诗为心声,千人千面,人各有性格,艺术表现上当然应极力追求个性化,当然也是重要之一端。因此,在一般地强调语言大众化外,还应加强诗语言性格化的研究和实践。 这问题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诗人本人应注意集纳、运用足以传达其思想感情、素养风格的性格化语言。辛弃疾和李清照的性格,一读其诗便似立见其人。另一方面是诗人在具体创作时,为更深刻地营造意境,而选择和建构的语言境界。正如电影画面是书斋亭阁、配上古琴古筝的画外音一样,诗人写的是江南小镇风雨亭听苏州评弹,就得多用古今通用、不妨更侧重于古的语言,才合拍。尽管高文章这阕词中的语言,还有个别地方不够味、不完美,但他所营构的语境,与全诗意境是高度吻合的,这就够了。 另外,事物是复杂的。诗的题材、立意也多种多样,诗人艺术水平高低,就表现在:是否在不适合自己性格的题材、立意面前,也能建构吻合诗的意境的性格化语境来。李清照是婉约派诗人,但她过乌江霸王祠写的“如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便完全不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那种寡妇调的语境了。可见,语境的营造,主要在于诗人对题材、立意的切实把握。高明的诗人,常能不受自身性格的限制,为适应意境,可以营构与之吻合的语境来,如婉约派也可以写出豪放派的诗来一样。而在一首诗中,因意境转换,也能随之改换语境。例如豪放派与婉约派兼容。虽然困难,高手却每能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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