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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叙利亚的女性自述:从ISIS成员到难民

马德里时间:2015-11-24 03:36| 佚名| 评论: 0|来自: 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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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叙利亚的女性自述:从ISIS成员到难民   朋友被带去警察局接受鞭刑时,杜瓦(Dua)只在全由女性组成的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道德警察组织“汉萨阿旅”(Khansaa Brigade)工作了两个月。  警察拖来了两名 ...

逃离叙利亚的女性自述:从ISIS成员到难民

  

  朋友被带去警察局接受鞭刑时,杜瓦(Dua)只在全由女性组成的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道德警察组织“汉萨阿旅”(Khansaa Brigade)工作了两个月。

  警察拖来了两名女子。她打小就认识她们。那是一对母女,女儿只有十几岁。两人都有些慌乱。她们的黑色长袍被认为太贴身了。

  看到杜瓦时,那个母亲跑过去求她从中说情。

  “她们的长袍真的非常紧身。我对她说错在她们;她们出门穿错了衣服,”她说。“她们听到后表现出了不满。”

  杜瓦重又坐下,看着其他警察把两人带进后面的一间屋子行刑。摘下遮着脸的面纱后,警察发现杜瓦的那两个朋友还化了妆。最后,两人因为长袍穿着不当和化妆分别挨了20鞭和五鞭,因为羁押期间不够听话又多了五鞭。

  两人开始惨叫,杜瓦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喉咙发紧。

  杜瓦的二表姐奥斯(Aws)也在汉萨阿旅工作过。在杜瓦的朋友被鞭笞后不久,奥斯看到有人在穆罕默德广场残忍地鞭打一名男子。那名男子约莫70岁,满头白发,身体虚弱。有人听到他诅咒真主。随着人群聚集起来,那些人把他拖进一个公共广场,并在他跪下后用鞭子抽打他。

  “他一直在叫,”奥斯说。“幸好他诅咒的是安拉,因为安拉心怀慈悲。如果诅咒的是先知,他们会杀了他。”

  如今,25岁的奥斯和20岁的杜瓦逃离了拉卡以及那里的圣战统治者,生活在土耳其南部的一个小城。在这里,她们遇到了22岁的阿斯马(Asma)。她也是从汉萨阿旅逃出来的。她们藏身于这里的大量叙利亚难民之中。

  伊斯兰国自行宣告成立哈里发国后,作为其首都的拉卡如今广为人知。她们三个从小在拉卡长大。那里的过去和现在截然不同。她们在本文中皆以化名出现。三人用了几个小时介绍今年秋天的两次出逃经历,回忆各自在伊斯兰国统治下的生活,以及圣战分子如何彻底改变了拉卡。

  三人都称自己是相当典型的拉卡姑娘。奥斯更喜欢好莱坞的电影,而杜瓦更喜欢宝莱坞。奥斯家属于中产阶级。她在幼发拉底大学(Euphrates University)的一家分校念过英语文学。学校位于哈萨卡,坐公交车需要三个小时。她如饥似渴地读小说,特别是丹·布朗(Dan Brown)的作品,不过也有些阿加莎·克里斯蒂(Agatha Christie)的著作。

  年轻外向的阿斯马曾在幼发拉底大学学习商科。她也是一个读书狂,喜欢欧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和维克多·雨果(Victor Hugo),会说一点英语。

  2011年,当针对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ssad)的政府的反抗活动开始席卷叙利亚全国时,抗议活动离拉卡似乎还很遥远。有关战争和屠杀的消息,大多也是来自霍姆斯等遥远的西部城市。即便是在拉卡开出现流浪者,城里的年轻男子开始加入该地区的反阿萨德组织——包括努斯拉阵线(Nusra Front)和伊斯兰国的前身——时,生活似乎还是没受到任何影响。

  2014年初,一切都变了。伊斯兰国夺取了对拉卡的全面控制,并使该市成为了自己的指挥中心,大力巩固自己的权威。反抗者,或是家人、朋友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会被羁押、严刑拷打或杀害。

  在世界上,伊斯兰国又被称作ISIS和ISIL等。但在拉卡,民众开始称它为“组织”(Al Tanzeem)。人们很快明白,在社会秩序中的各个角落,一家人的生死完全掌握在组织手上。

  拉卡居民不仅变成“组织”领导层的控制对象,他们的社会地位也突然间进一步下降,“组织”的领导层主要来自伊拉克。随着外国武装分子及其他志愿者开始涌入城镇,响应圣战的号召,他们成为这个动荡地区的领导人物。在拉卡,叙利亚人充其量算是二等公民。

  杜瓦、奥斯和阿斯马是幸运的:她们可以选择加入。她们都选择通过工作和婚姻向“组织”换取生存的机会。

  但她们并不支持这种极端思想,即便在逃离家乡进行躲藏之后,她们仍然努力说明,她们是如何从年轻的现代女性转变成伊斯兰国的道德警察的。

  那时候,每一个选择似乎都是正确的选择,都是一种能让生活继续下去的方式:嫁给武装分子以抚慰“组织”,让家人都能受益;加入汉萨阿旅,获得行动自由及收入,在这个城市中,女性已被剥夺了自主权利。

  但很快,每一个让步都带来了令人厌恶的结果,这些女性开始悔恨她们如何被迫陷入与邻里对抗的处境,这是正在撕裂她们所爱的社区的其中一股力量。只有在几个月后,当她们再次失去丈夫、遭到抛弃和被迫嫁给陌生人时,她们才会明白她们是被用来充当外国武装分子的临时慰藉,这些武装分子心里只有暴力,以及一个形象模糊的神。

  她们最终确信,逃跑是唯一出路。她们和其他叙利亚人一样离弃了家园,将这个国家留给那些心中没有叙利亚的外国人。

  这些女性试图将自己加入汉萨阿旅的行为合理化,但她们无法不看到“组织”作为一台野蛮杀人机器的现实。而整个叙利亚,似乎都已经变成一个有关死亡的问题。

  2014年7月的某一周,杜瓦的丈夫阿布·苏海(Abu Soheil)三晚没有回家。第四天,一群武装分子来敲杜瓦的门。他们告诉杜瓦,在位于叙利亚与土耳其边境的塔尔阿卜亚德镇的一场战斗中,阿布·苏海引爆了自己。

  10天之后,她丈夫所在队伍的另一名男性来到其住所。他告诉杜瓦,她不能独自一人在家,需要立即再次结婚。

  “我告诉他,我仍止不住哭泣,”杜瓦说。“我说:‘我很伤心。我想等完三个月。’”但这名指挥官告诉她,她跟普通的寡妇不同。“你不应该哀痛悲伤,”他说。“他自己要求牺牲。你是烈士的妻子。你应该高兴。”

  就是这个瞬间让她感到心灰意冷。

  她知道她得逃走。

  在杜瓦得到这个消息后不久,奥斯也收到了消息。她丈夫阿布·穆罕默德(Abu Muhammad)也在一场自杀式行动中身亡。

  杜瓦因为无法忍受另一场强迫婚姻,最先离开了叙利亚。

  四个月后奥斯决定离开时,由于土耳其开始加强安全举措,穿越边境变得更加困难。

  到初春的时候,阿斯马在纠结是否逃走。

  她和表姐妹计划逃跑时,没告诉任何人,甚至没告诉家人,她们只带了自己的手提包。

  饼了几年羞辱与失望的生活后,这三名女性表示她们没想过再回去,即便伊斯兰国倒台。作为故乡的拉卡,只留在她们的记忆中。

  “谁知道战斗什么时候能停止?”阿斯马说。“叙利亚将变得像巴勒斯坦一样;每一年人们都在想:‘明年战争会结束。我们将会获得自由。’几十年过去了。叙利亚现在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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